什么比儿童教育更重要？我们知道工厂材料运进来、从原料到半成品或成品。我们知道，材料低劣、设备差会带来什么灾难性的问题。如果烘培店进的原料质量很差，或者与通常使用的面粉和油大不一样，糕点师很难做出好糕点。我们知道银行、零售、批发、交通等领域发生的错误。儿童是原材料，他们将管理国家、产业、农业、服务业、以及我们的政府，未来的工作都由他们完成。是否还有什么比儿童和儿童教育更重要？各阶段的教育都很重要，尤其是初始阶段。
我们和管理者们谈，也在研讨班说良好的开端的重要性，管理的目的。这个管理目的必须由那些将目的付诸行动、付诸设计、付诸生产和付诸实现的人来完成。教育的目的是什么？
我知道，这里在座的听众有开发商，我想他会赞同我这个说法：一旦某建筑计划实施了15%？（如一栋房子、一栋幢大楼），要想修改的话，已经太晚了，除非能绕开大灾难，修改费钱费时。也应该以同样的方式思考教育，也应该想想教育的目的，以及如何实现这个目的。一年级——开始阶段——非常重要。
几年前，杂志上登了很多文章和写给编辑的信，解释约翰尼为什么不能阅读。3年前，我在《大西洋月刊》看到关于相同主题的另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解释约翰尼为什么不能阅读的原因是因为现在没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让他读。我上学时看过的那些故事很有意思。这篇文章说，现在我们没有那样的故事。现在我没有回学校，去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查看是不是这样，但作者解释说，现在孩子们练习如何阅读的书让他们犯困。
任何有工作的人，无论追求的是什么，无论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管他做的是哪一行，从事建筑、教育、邮政、运输、制造业、任何服务业等等都有客户。有人需要利用你的工作成果做点什么，这是一个生产链。
给孩子选学习用书的人的客户是读这些书的孩子，选书本的人是校董事会，不是老师，不是学监，当然也不是孩子们，孩子们只是使用他们选定的书。校董事会选书，孩子们读书，除此之外，没什么可以读的书。不再有种族、肤色、宗教、甚至不再有性别，没有这些东西。还剩什么？故事很乏味，读这些故事，孩子们要睡着了。
我想现在孩子们和我们小时候一样聪明，但根据有关数字，美国3300万成年人是功能性文盲，他们可能知道字的发音，但看不懂它们的意思。
或许我们应该思考要生产的最终产品及其生产方式。消费者是谁？校董事会是为谁工作？学监和老师为谁工作？
看一下纳税人的钱都用在公立教育的什么地方？工资表上一半人员根本不教课，难怪老师们工作过度。工资表上一半的人不教课，他们是学校系统中所谓的服务人员。我们需要所有这些服务吗？我不知道，应该想一想这件事。
1985年4月《哈珀》杂志上有一篇文章，标题是“约翰尼为什么不能思考”。约翰尼从来没有思考的机会，孩子们不再有机会思考。考试就是在方框里打钩，孩子们的脑子里满是各种答案。有些孩子或是知道正确答案，或是凭运气，在正确的方框内做了记号，有些因为运气不好，选错了方框。如果不能确定，要么是头，要么是尾。那不是思考，那不是教育。
如果脑子里有足够的信息，能选对答案，很简单。这样做节省劳力，因为老师片刻就得出学生的成绩表、柱状图和对比。老师和学生都不需要思考，全都很简单。教育考试服务中心也是以同样的方式给申请人评分。我没说错吧？
我们都是电子产业巨大成就的牺牲品吗？这样的成绩表能测试教育水平吗？我向教育考试服务中心提出了这个疑问，我想他们不喜欢我这个问题。
我更愿意让学生交给我一张纸，上面写出他为什么觉得某问题的某答案可能对，在什么情况下可能错，为什么另一个答案可能对或可能不对。这要求他思考，给他思考的机会。如果他学会思考，我不在乎他的答案是对还是错。那样要求他思考，也要求老师看他在纸上写的东西。我们再创造什么？能思考的孩子，还是脑子里能装一大堆信息的孩子？
从知识理论课程中可以知道，除非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否则任何句子里的任何表述、任何结论都没有意义，不能增强你对未来事物或过去事物的信任度。约翰尼的脑子里充满了答案，像一本字典，他不再思考。当然，字典很重要，但字典不能替我思考。约翰尼让自己的脑子塞满各种信息，他能选出正确的答案，能通过考试，但那不是教育。选对选项解释不了任何事，不能帮助约翰尼预测或解释过去发生的事。
通过解释过去发生的事，科学进步，如地质学、几何学、人类学、地理、化学。科学不是装满词条的字典，而是关于世界的知识，这意味着解释过去发生的事，预计将来会发生什么都是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我们修改理论，于是，我们学习，我们感谢字典，但字典不能为我们规划行为路线，它不含知识，只有一个个的字。什么是思考？构想、使用和修改理论，以解释将来发生的事。没人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但我们能将理论付诸试验或观察。教育应该培养人们做更准的预测，并更好地理解过去。学习增强信念，但信念的程度不能衡量，不是8、9或其他什么东西。
 
摘自1985年10月12日戴明在西达克瑞斯特学校开幕式上的演讲